巍巍成澜

光明不是鬼族的必需品,但赵云澜是沈巍的

[巍澜]几口之家(生子慎入,章4)

4、报到


沈心曲小朋友现在四肢发达了,后两个月变得活泼好动,尤其爱与爹斗。

赵云澜哪体会过什么胎动,每每遇上女儿翻身,总会石化一般怔在当场,动也不敢动。那滋味着实微妙,赵云澜能从纯生理的角度判断她是烦躁还是开心。

“我跟你说,你那胎教绝对泡汤。”彼时他躺在床上说得信誓旦旦,沈巍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他的肚子。

“为什么?”沈巍连头都没抬。女儿的小脚丫正清清楚楚地印在赵云澜肚子上。半小时内,她已经踹过她爹三脚了。

“咱闺女有多动症,这是肯定的。目前为止,她已经在我肚子里蹦过十二次迪了,呀!”他痛呼一声,“这是第十三次!”

沈巍忍俊不禁,尽量保持严肃,嗔道:“别胡说,她哪会蹦什么迪。”说着,他伸手比划了一下,只有他半掌大的小脚丫呀~沈巍探过身去吻了吻赵云澜的肚子,抬头问:“什么是蹦迪啊?”


胎动这事,力道不大还好说,偶尔力气大了,还是挺吓人的。

有天夜里,更深人静、万籁俱寂,赵云澜忽然发出一声惨叫,吓得沈巍“噌”地亮出斩魂刀,摆好架势守在床边:“怎么了?!”

“沈巍!”赵云澜喊,“你闺女造反!”

他疼得脸色发青,冷汗都冒出来了,显然刚才那一下过于刚猛。沈巍连忙收了刀,拉开被子和赵云澜上衣,确定没出大乱子,这才一边摸着他的肚子,一边苦口婆心地劝:“妹妹,妹妹要听话,不可以踢爸爸。”也许真是他胎教有方,女儿似乎很亲他,手摸在肚子上时,他竟然感觉到一只小手与他贴在一起。

沈巍的手往右移,那小手印也往右移,他再往左,她便跟着往左。

如果赵云澜此时开了天眼,定能看见沈巍整个人从头红到尾,别提有多开心。可他偏不,他现在醋味翻天:“几个意思,你爷俩这是人心隔肚皮啊?”

沈巍抱住他,尽量把自己的笑声掩埋进他肚子里。


赵云澜有时就是欠得慌,尤其对着沈巍,只要能从他那里捞到好处,五分的苦能被夸大到五百分。女儿好动,虽然偶尔会疼,可她要是不动了,赵云澜其实是不安心的。33周时,沈巍照常在日历上划一笔,眼看着离那红圈越来越近,心里既紧张又兴奋。他转身去找赵云澜,恰好便见他撑着腰站在厨房里,正在倒果汁。

如今若不撑着腰,他是走不了几步路的。对女儿的称呼从“小西瓜”升级为“小水桶”,现在已唤她作“小导弹”了。他穿了身白T,悠悠闲闲倒果汁的样子让沈巍觉得心里流着蜜,正自陶醉,却见他手上忽地一歪,果汁倾泻在厨台上。

赵云澜轻微躬了躬身,沈巍太熟悉那举动,料定是女儿又动了。正要上前,却见赵云澜无奈一笑,拿过帕子擦厨台,低头对着自己的肚子说:“这下来劲啦?前两天我求着你怎么不动啊,你个小混蛋。”

那两天赵云澜一切如常,原本看不出什么异样。沈巍听他这么说,方才回忆起他时不时就会拍拍肚子,却原来是为了这个。沈巍把头靠在门框上,一直到赵云澜问他喝不喝果汁,他都没去打扰他。


预产期将至,特调处全员进入备战状态。赵云澜生孩子这事非同小可,去不得普通医院,局里专门给他安排了特护病房,随时待命。沈巍把假请好,交接个几天便能成日守着赵云澜了。以前赵云澜不愿过多麻烦处里的人,如今快到关键时刻,他们也不管赵云澜反驳,除了大庆长期值守外,每天也会换着人来跟沈巍交班。

还剩10天时,沈巍早上临出门接到老楚电话,说刚接了个任务,得紧急处理一下。他没多心,叮嘱了大庆几句,看看还在酣睡的赵云澜,便上班去了。

刚到办公室坐定,有两个学生拜访,他才把人请进屋去,手机便响了起来。

赵云澜打来的。

沈巍莫名起了身鸡皮疙瘩,电话刚贴到耳边,便听得那头杀猪般嚎叫:“沈巍!!!你个大屁眼子死猪蹄!!!我要跟你离婚啊啊啊啊啊啊啊!!!”

嗯,一切已经昭然若揭了。

沈巍这次没晕,反手对着两个学生就是一掌。那两位无辜的孩子,受到催眠,拔足狂奔,两秒内便离开了办公室。斩魂使连通空间,抬腿踏入自家客厅。

家里一人一猫的惨叫不绝于耳,他跑进浴室,正好撞见赵云澜扯住大庆的尾巴狂甩。主仆俩见到他均是如临大赦,大庆死命一蹬,黑毛纷飞之下终于挣脱赵云澜的桎梏,一溜烟跑没影了。

沈巍冲上去,抱起赵云澜便往外跑。他能闻到隐约的血腥味,几个月前心惊肉跳的回忆扎进脑海,抱着人往特护病房走时直觉得眼前发黑。

好在医生护士反应都很快,乌泱泱一大片人,推着赵云澜便进了产房。沈巍看看自己的手,又看看产房门上亮起的灯,反复默念着:没出血,没出事。

他在产房外守了20来分钟,特调处其他人便全到齐了。一个个脸色铁青,看起来不比他好多少,见了沈巍,祝红火急火燎地问:“他把大庆怎么啦?小鱼干都哄不回来!”

沈巍还没醒过神,愣了半天,反问道:“啊?”

“太残忍了……”小郭痛心疾首地摇摇头,想起大庆那严重脱毛的尾巴,心有余悸。

几个人在产房外坐成一排,除了沈巍,全都在为大庆默哀。


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。在沈巍即将忍无可忍瞬移去现场观摩的最后关头,产房里隐约传出些啼哭声。那声音越来越近,几个人整齐划一地站了起来。

房门终于被推开,护士抱着孩子兴冲冲走到沈巍跟前报喜:“沈教授,放心吧,父女平安!”

特调处的人长吁短叹,全都松了口气。沈巍看着护士臂弯里的女儿,却还有些发懵。也许真应了赵云澜的话,他和女儿早打过照面,现在见到本人,果然毫无新鲜感。他顺势接过孩子,“哦”了一声,像捧个秤砣似的捧着她,呆了片刻,才问:“他呢?”

“马上就出来。麻醉应该还没过。”正说着,好几个医生护士便把赵云澜推出来了。沈巍把女儿往旁边一扔,可亏得祝红眼疾手快,赶紧接了过去。见他头也不回地跟着赵云澜的推车往病房走,祝红怜悯地看向宝宝:“唉……没爹疼没爹爱的孩子呀。”

沈心曲小朋友乌溜溜的大眼睛瞧着她,忽然咯咯笑了起来。


折腾到夜里,赵云澜总算悠悠转醒。他模模糊糊看了点滴瓶半晌,转头对上沈巍关切的眼神,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,便把力道紧了紧。

“我卸货了?”

沈巍一笑,“嗯。”

“货呢?”

沈巍朝房间那头示意,说:“在那儿。正睡着呢。”见赵云澜支棱着脑袋往那边瞧,他便把床头摇起来,让赵云澜躺靠着。

小朋友躺在婴儿床里,身上裹着一条粉色的绒毯,睡得香甜。那床只有一个购物车那么大,赵云澜一阵窝心,见床边连着监护仪,便问沈巍:“没出什么事吧?”

“没有,只是观察两天。医生说她很健康。”

赵云澜脸上还带着倦意,大量失血造成的虚弱一时半刻是好不了的。他躺靠在枕头上,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巍,问:“她好不好看?”

沈巍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:“很好看。”

“那肯定像你。”

沈教授的耳朵立马红了。无论过多久,他总是无法适应赵云澜在这方面的直白。

“那她跟你报到了吗?”见沈巍没明白,赵云澜又说:“心灵感应啊。”这话让沈巍也是一愣,一整天的提心吊胆,他已完全将这茬抛诸脑后:“没有。兴许她也累了,就让她睡吧。”

赵云澜略感遗憾,点点头便又去看女儿了。沈巍咳了两声,显然有话要说,赵云澜用眼神问他,他却又结巴起来:“我……你……你今天在电话里,说要离……离婚。”

赵云澜一头雾水,今早沈巍回家前,他唯一的记忆便是大庆的惨叫。

“什么离婚?”

“……就,你早上给我打电话,说要跟我离婚……”沈巍的尾音恹恹的,甚至有点委屈。赵云澜正要解释,他却打断道:“我后来想起来,我们还没结婚。”

…………

“哦…………”赵云澜也懵了。这事说大不大,说小不小,孩子都有了,十个月以来他们甚至连二胎都谈过,就是没想起这茬。

“那……那要,怎么样呢?”赵云澜在被子底下抠着床单,此时气氛诡异,他莫名有些紧张。

“就…………”沈巍伸手往右边兜里掏,非但话说不清楚 ,连手脚都好似不协调了。他从兜里掏出一个丝绒质地的盒子。

赵云澜当然知道那里面是什么,但他脑海中嗡嗡直响,好像蒸开的水壶,完全没了反应。

沈巍把那盒子端端正正地捧到他面前,郑重地打开,里面盛着一枚戒指。

“下午看你和孩子情况稳定,我就出去了一趟…………”他甚至不敢看赵云澜的眼睛,天知道这番话他已默念了多少遍。

“我…………我…………”

“你的呢?”赵云澜一出声,他几乎就要跳起来,呆头呆脑地问:“什么?”

“你的戒指,在哪儿?”

“哦!”沈巍赶紧放下那个盒子,又伸手去掏左边的兜。赵云澜见他手忙脚乱,耳朵、脸颊,甚至脖子都是红的,只觉得心里胀得慌。沈巍把另一个盒子掏出来,老老实实地放进赵云澜手里,一双美目瞧着他,活像待宰的羔羊。

赵云澜把那戒指拿出来,用上吊儿郎当的语气,掩饰自己心里的震动:“这结婚呢,是要互相交换戒指的,你只给我一枚怎么成?”

他把戒指缓缓套在沈巍无名指上,对方从头到尾不敢与他对视,“我,我知道。我是想先征得你同意…………而且就这么交换的话,也没有仪式,我怕太随便了……”他尾音还是恹恹的,看起来脑子都快当机了。

赵云澜立马把他手挨到唇边,斩钉截铁道:“不随便啊。”

他伸手指指房间那头的小购物车:“咱们还有证婚人呢,一点都不随便。”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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